十三枝玫瑰

落叶海

玫瑰，其实是一个代号。
3 T. [' V  ~8 P; ~' ?
　　是一个曾经令我魂牵梦绕的女人——之代称。
/ a& P- V, c5 }  o1 n- Q
　　虽然事实上，直到最后，我都不知道她的真名究竟为何。

% B* `/ V- r6 E　　但这并不重要，因为此生此世，她都是我心中独一无二的——玫瑰。

　　第一枝，邂逅
, I8 g4 }: a8 `+ O8 U' G' ^9 G
0 |2 f: R+ E" P& M3 c" B1 b' v( x　　回想起来，那大概是七八年前的事了。

　　都说人老多忆旧，虽然明明才刚刚迈入三 十 岁关口，但无疑，我的心已经老了。

　　当年的我，还不是这样。

7 ?/ z( M; @, u8 U; A　　那时候，我在一所理工大学读书，周围理所当然地僧多肉少。而那肉，也无非是一些史前遗留生物，被众僧统称为恐龙。

7 ^& V1 g# ?) f) a& K　　大三那年某日，我非常侥幸地在满地的贫僧和几头史前生物之间，发现了一枝冷艳的玫瑰。
5 l7 F8 o; i/ Q( S% `& A4 F
- p' X6 c- I0 M- U' X　　为什么我要说「一枝」，而不说「一朵」呢？
5 c; u6 y# V7 [% X" l, @
  |! s: J' P3 A- J* d2 R　　因为「一朵」很可能无法让人联想到，玫瑰那带刺的茎部，而那个偏偏又是重点中的重点。

" {  A: U& k' i' x+ j　　她很美，这是任谁都无法否认的事实。
9 O  U7 z$ R) T* S
7 M& E; ~4 y3 u; l　　但她美得令人不自觉地敬而远之，却也是无法否认的事实。

　　第一次见到她的那天，正是三四月间的梅雨季节。天空阴沉如死，毛毛细雨连绵不绝，到处冷冰冰湿淋淋，是那种令人极度讨厌却又无可奈何的鬼天气。
! E+ r; q6 J8 K: G+ }6 i) i, ~# O
　　她打着一把暗红色的伞，在阴风冷雨中，不紧不慢地迎面而来。

1 M. m- `! {+ S　　那是通往食堂的大路，时间是正午十二点。因为天气关系，路上的行人比平日少，但仍然相当可观。
& |) j7 Y  M$ }1 G
; r* j* @# G% `* B( S　　只是，人流在她的周围有意无意地分开，为她留出了一片特殊的移动空间。
# L0 ]1 N1 s# h: |3 B, u
  p6 J6 c' w9 r　　仿如结界。

　　我当时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，就是那结界之外尚算人间，结界之内，大概就属于另一个时空了。
1 U: e" ?' a/ l5 b4 N! C& q
　　她的存在就有这么特异。

) k0 c) ^: }  U　　而所有特异的焦点，则在于她苍白纯美的容颜之中，那两瓣玫瑰色的唇。
  X0 \- j( z: Z4 J
　　骤见这玫瑰红唇的瞬间，我竟然有种天地为之变色，虹光隔空而来的错觉，就连绵绵不绝的冷雨，此时此刻，都可以算是一种浪漫。

( r' H% F! d- p2 @8 D) K; n　　这诡异的唇色，明确无误地击中了我的死穴。
6 }$ h: X, r" h& c! q9 m9 m
　　自然，任何人都可以抹上玫瑰色的唇彩，但能令我震撼到如斯田地的，再未见过。那种触目惊心而又天衣无缝的奇特效果，可以说唯她独有。
/ G' {% G# B" }. t, C1 y
　　我甚至一意认定，那根本就不是唇膏的颜色。

( T6 f- w$ N0 d. }4 t* l' N　　当然，我也没料到，背后会有那么残酷的理由。

6 c3 h. b  y8 b# t" J) t　　因为她的唇色是如许的特别，如许的令我痴迷难舍，自此之后，我很自然地为她取了一个代号，而那就是——玫瑰。
+ H  e( |3 H) ?) V( k
$ q* v' q1 g; X　　第二枝，蹉跎

' Y' }' J! l' n( s. B　　一见痴情，在一所满地淫僧的理工大学，可以说很容易发生，也可以说很难发生。

　　说难，是因为可供选择的雌性太少，质素又劣；说易，是因为只要让你遇见一个稍为过得去的女人，你就会忍不住春情泛滥。
  s" y5 P. u& Q# h
$ `- R6 k9 [  h2 S3 z* e; ]! L1 T5 o　　不知道春天算不算男人的发情期，反正，每次见到校园内那为数不多的一双双一对对，我都有种反胃的呕心。尤其当那雌性丑恶到某一个程度，她们所做出的每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，甚至都能让我当场窒息。
: ~8 L7 ]. {9 r# V" `3 }/ f' g5 r# \
　　如果说男人都是视觉系，我大概可以算是男人中的男人。

5 `- J+ X- M0 P9 S' M　　但相对地，我明显不属于行动派。

( P' A. `! T: X- ?5 B　　一次偶遇就让我永生难忘，代号玫瑰的那位美人，之后在路上又见了几次。

- D& }) i& ]3 V& E　　不过每一次我都只是再度惊讶于她的明艳，她的气场，与及她玫瑰色的唇，而丝毫没有想过要做出任何实质性的行动。

　　为什么？

　　潇洒点的说法，可以说我不想唐突佳人，不忍亵渎心中的女神，宁愿远远欣赏，也不肯失礼美人。
7 I0 m6 U: l; t( G
8 U/ p# C4 o4 z( S　　猥琐点的说法，可以说我有色心无色胆，或者根本就是毫无自信，觉得自己高攀不起，与其自讨没趣，自取其辱，不如做个唯读闲人。

　　所谓唯读闲人，就是在论坛上明明看见自己心折的贴，却只是暗暗佩服而从来不肯留下一句衷心赞美的那种万年潜水员。

　　很坦白地说，本质上我也是那种人，所以我完全能够明白那种人的心态，与及随之而来的悲哀。

　　一件值得做的事，不会因为那后果如何而影响事件本身的价值。
8 {# E; ?8 Q, s2 }( v+ V; T
　　——何等简单的道理！

　　但当年的我却完全不明白。

. k- S& V5 N% W' I　　如果不是因为另一次的偶然，我想，我绝对会后悔一生。

+ e! c1 o) H; h8 M7 J8 z: \* j　　第三枝，神迹
/ O  L, O( I. X! X1 M, _1 o
2 t/ @8 w* l2 L5 E3 B/ q　　春去秋来，时光在彷徨中瞬息消逝，很快来到了大四的秋天。
, ]  A7 M; w* D* ?, \8 G$ K2 O
# ?9 d! G; U: V4 N+ w　　而我，依然是一个处男。
: O$ ]7 g6 r0 K# A% N8 m5 K# ~# G
7 m  P4 f8 c* l, a: ?　　大概每个人都无可避免地会有犯傻的时候。那年秋天，我莫名其妙地渴望破处，甚至不惜召妓。
! j* T; v; P. `5 j# N3 e# f  v6 `, y
7 {5 x* G+ D4 r+ ~0 M- e: A: z　　于是，在十月的某一个周末，我去了江边的酒吧街。

2 n4 _+ i3 v4 W, Q7 {+ K　　「援助交际」这种事，当时在东洋彼岸早已经是常见到不值得惊讶的社会现象，但在天朝，据说还只是处于萌芽状态。
# j' {* J1 y+ s! H& E. g! T' I+ U3 U% B
. X' g. B  n0 e* z: ~& C　　其实这种事由来已久，全世界都有，不见得是东洋人的专利，差别只在于程度而已。
* h2 O3 E/ w% |7 Y+ T" m/ i3 S  @% p, n
( u1 ?9 q% R3 F6 x; y  s　　当然，人家是以女高  中  生为主力，天朝是以女大学生为主力。

6 V1 d- X) x0 m: e　　正好，我身处的是一个大学群立的城市。

3 S% G4 I( ^5 N* L+ i　　江湖传闻，酒吧街有很多自称大学生的女孩在夜店徘徊，等人上钓，价钱由几百至几千甚至过万都有，而且几乎每个人都能出示一张看上去实感十足的学生证，但其中九成以上，显然并不是真正的女大学生。
) N8 {! [2 s4 ~1 a5 _: R
　　不过年轻美丽这一点，则是肯定的。
. R7 O" z6 W/ l: N+ Z
　　理所当然地，有很多男人抱着不妨一试的寻宝心态来此猎艳。而那一晚，我正好顶不住体内那股原始的欲望，一时冲动……或者也可以说，经过长期的反复考虑，终于下定决心，一鼓作气……加入了夜猎的狼群。
3 M# o. x% L, G: h
　　总之，那晚我在江边无数夜店之中随意拣选了一间，然后，随意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。
8 l- |: S5 O0 B) C
* L: e; ]0 K. g) |# M' G　　大约五分钟之后，我看见了玫瑰。

+ i+ ]4 {1 g$ J2 b　　那一瞬间，有生以来第一次，我见证了神迹。
5 e. g, a) `, K/ k. l' A; G1 p
( H6 y6 s; [" B0 _- f( {. \　　第四枝，星尘
) f& O9 M0 i5 Q# U' ~: [4 ~8 }- V
　　我尽量以脑部最为纯洁的回路去思考，玫瑰出现在这里的理由。
8 H. N9 {: }6 M
7 d, ^& m2 }9 t( a( Z; D: D2 Q& t3 X) p　　和朋友一起来玩？但她明明在吧台独坐，身边不像有熟人。

　　在等人？但为什么她完全不看门口，只是默默发呆？

2 ~+ Q) w1 d4 m# H; a　　还有那一身全黑的裙装，简直就像是一个堕落的天使。

　　最恐怖的是，她在这样的场合，这样的灯光之下，仍然能够维持那股独特的气场。
4 ^3 ~9 |! m: ~9 P
4 ^3 t0 F8 E7 ~) r2 q. J! \　　我心中忐忑，一时间，各种奇奇怪怪的念头在脑中此起彼落。
. _+ `( L$ s; M7 A
　　开始有男人过去调戏她。看他们谈话的姿势手形，似乎在议价。男人试图伸手搭她的肩头，被她挡开了。男人撤退。

　　这过程中，有一团火正在我的心间不断燃烧，越烧越旺。
# E7 j5 X& b+ j% P( T; d: {
　　我一口干了整瓶啤酒，豁然起身，抢在下一个男人之前，坐到她身边。
% f' c% q6 E) ^; Z: ^! \
　　「多少？」我铁青着脸，单刀直入。

　　代号玫瑰的女子侧着头看了看我，似乎有一瞬间目光飘移，而后再度聚焦，在我脸上凝视了五六秒。最后她回过头，望着面前的酒杯默不作声。

; g* y/ i" t+ [; N/ n　　「多少？」我加重语气，音量却莫名其妙地降了几度。

　　那玫瑰色的唇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来更加妖异，在我灼热的目光注视下，她双唇微分，似要说句什么，却最终抿紧了唇。然后，她张开了手。
4 v  x7 e4 n! v  P2 Q
　　「五百？」我拿出钱包，一副就要当场掏钱的气势。

　　她摇摇头，五指成拳，再打开。
. I3 V" A8 q7 O: _7 ^5 \
　　「五千？」我咬着牙，抽出银行卡。
% ~; y. [8 \2 v9 v/ U; r/ C7 ?
6 h. t& v5 W) o2 d! ~　　她幽幽叹了口气，终于说了一句：「我认得你。」那声线，仿佛千回百转的柔丝，缕缕寸断，带着一种凄凉寂寞的音调。

/ I% m0 e2 W2 A% W' x. g8 Q0 K　　第一次听见她的声音，我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，好不容易才还了一句：「我也认得你。」

! h3 G  U% B2 K4 ~- V# A9 m　　她默然回首，眼中似有星光闪动。
) h' t: [( c. \4 F% c7 I
　　然而，那星光之上，却蒙了一片若有若无的迷尘。
# w( T( S, Y+ b6 x- X
3 u) a5 T4 g6 C6 R" I: k6 J8 X　　第五枝，秋月

  }. ^" r3 W  R. ?; m9 n　　江边的秋风阵阵吹来，我开始感觉到些许的寒意。

　　玫瑰在我身前两步的距离，漫无目的地走着。是她说要出来聊的，出来以后却又始终一言不发。

　　但我不急，无论她说什么我今晚都一定要上她，就算她再开一个我完全不可能应付的天价出来也一样，大不了就强间，反正，我豁出去了。

; l4 k0 s( y  l, m* e: l　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中的女神沦落风尘，是什么滋味就不必说了，我现在一心想做的，就只有将她按在身下狠狠地凌辱。

　　为了掩饰自己的可耻，偏偏需要更为可耻的手段。有一瞬间，我几乎想杀了她，或者杀了自己。

　　秋夜的月色明明十分美好，但此时此刻，我却感到一股肃杀的魅影在四处漫游。
5 X% @2 s& Y  V& D
0 O, b6 l  F2 q4 V$ U$ c　　她忽然停步，低声说：「走吧，去开房。」

' b' X/ X6 q. _) T. r　　我怔了一怔，才应道：「好。」

　　她猛然回头，死死地盯着我的眼，良久才说：「你是不是跟踪我？」我哼了一声，冷冷地答：「我真后悔没有跟踪你。」她恨恨地说：「在学校里我就发现你这人很怪，每次都死死地盯着人看，一点都不会不好意思……你一定是跟踪我，不然哪有这么巧？」我脸上赤红，随即反驳道：「若要无人知，除非己莫为。」她狠狠跺了一下脚，直直地伸出手：「先给钱！」「究竟多少？」
+ U9 L9 k9 c5 j8 L
　　「五万！！」

　　「抢钱啊！你平时收多少我就给多少，一分钱不少你。但你别以为我喜欢你，就可以乱开天价！」我臊红了脸，一通乱语。

　　她咬了咬下唇，狡黠一笑，忽然很淡定地说：「我就知道，你果然是喜欢我。」「知道又怎么样，哼！算我瞎了眼！」

　　她脸色一沉：「干嘛？做妓不是人啊？！」

　　「是人，当然是人！正因为你是人，所以就不再是我心中的女神！」我恨得一拳捶在路边的树干上，腕口粗的树干微微晃动，拳头火辣辣地疼，但远远及不上我的心痛。
  I) I; }4 W- Y
　　她呆了一呆，忽然大笑，喘着气说：「你个死呆子，居然当我是女神，哇哈哈……哎呀——」
' K4 l/ l4 X2 g9 I  R
0 Q6 A; Q0 f9 j9 Q0 `: Z9 `　　原来一根小枯枝正好掉在她头上，显然是我刚才那一拳的杰作。

　　「敢笑我？你真是死有余辜！」我上前帮她挥去头顶的一片枯叶，顺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。
( ], m( C% B7 t- R" x) C6 P- Q
　　她打了我一拳，轻声说：「不准说个死字。」
/ h5 {. e2 g1 U
　　我奇怪地看着她，只见她抿紧了玫瑰色的唇，飞快地转过身去。

* W) D# p# ]2 K/ {1 M　　第六枝，惊折
$ q1 B! `4 T4 p& h# L& o5 v& M* L
　　在明朗的月色之下，她修长的背影竟令我生出一股莫名的悲慽。 这悲慽缓缓漫过心头，将心间那团火渐渐平息下去。我紧追了几步，不自觉地一把握住了她的手。
0 |8 d3 L8 s" }* S- ]7 }0 o
　　她的手出乎意料的小，冰冰凉凉的，正好被我火热的手心完全包裹。

( _, Q$ x; v$ l& W: Y5 {0 ]5 ~　　她站住，垂着头低声说：「好吧，你认为我值多少，就给多少，随你的心意。」我的心跳似乎停顿了三秒。等到发觉的时候，我已经紧紧地抱住了她。
4 Q8 |# \; u4 F1 z
　　她的身体同样是冰冰凉凉的，那体温，简直低得不像活人。

　　「喂，其实……你是一只女鬼，对吧？」我心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，便傻傻地问了出来。

  ?$ a6 v& ^- k& {1 n, e& H　　「对，我是专门吸食处男精气的女鬼，吸够九九八十一个处男就可以转世投胎。你是处男吗？白痴。」她在我怀中没好气地抢白。
! H6 }( m3 q1 G' q8 n% i  A
# _7 z  [" u1 x( s　　「你别说，我还真是处男。」我傻笑着答。

　　「哟，哪我是不是要封红包给你？不要脸的死处男？！」「这个，无所谓。话说，你吃过几个处男了？还要吃多少嘛？」她沉默了几秒，忽然间用力推开了我，她眼中光影浮动，狠声地说：「你管得着吗？」

1 F) d) Y5 ]5 q3 d* m: a　　我想，我当时肯定是犯傻犯到了某种境界，居然堂而皇之地对她说：「我希望能管得着，你觉得呢？」
' w2 n. o* Y! M+ c% h  d* ?
% [' K2 o% ^/ w& v/ Y) u　　她咬着唇，脸色渐渐红艳，却只是不作声。

' H1 g6 p7 R1 z; K　　于是我只好继续：「我想和你……」
# g6 w9 Q" \( @
% J! n# Y& o  D; `% Q+ Q4 s　　「闭嘴！不要说，我不想听！」她打断我的告白，再度向我伸出手：「给钱，然后马上去开房，做完就拜拜！」
0 E' c' G5 V& t
　　似乎，这女人根本看不上我，我竟然衰到，连一只鸡都嫌弃我。

　　我取出钱包，豪气地放在她手上，说：「好，非常好，本来就应该这样。钱包里有现金八百，银行卡里面还有七千，密码是五零一六七一。这是我本学期全部的生活费，要拿多少随便你，再多的话我现在拿不出，不过可以写欠条，无论如何我都会还给你。对了，我是第一次叫鸡，对这些规矩完全不熟，所以，去你平常去的酒店就可以了，请带路。」
3 t6 @1 ?; \  {" Z. S! N; j
, M$ \: Z+ z. j1 w* k  X4 e  {6 A　　她再一次咬着玫瑰色的下唇，紧紧地握实我的钱包，以一种令人心碎的眼神看了我足足十秒，然后，在我的难堪快要化为羞恼之前，她终于转身，迈开大步，向前而去。
/ I3 |: Y, O2 C3 m
　　第七枝，轻衣
; o; N5 I& e# D$ f: V
$ t7 J1 e/ D6 N, U+ p+ D　　在那间酒店的客房内，代号玫瑰的女子拿出了她全套的装备。

# V% k0 v5 S) O2 q　　一副紫色的胶框眼镜，一樽玫瑰味的按摩精油，一支喷雾型消毒液，一瓶ＫＹ人体润滑露，以及一盒杜蕾丝「双保险」加厚型安全套。
" c1 o- d7 h+ M5 I' {5 V
$ r/ Q0 J4 D- |) x# Y　　在那个小小的挎包里面，居然装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。

: m& t; Q  _' t/ g3 r% y# E　　她将那些物件在床头柜上一字排开，定睛看我，似乎问了一句什么。我好不容易回过神来，为掩饰自己的失态冷笑着说：「果然很专业嘛……嘿嘿，对了，没有冰，冰火要怎么做？」
( o' l: p4 m* D) C" i% S' c, R% \
, V+ q0 _- B/ F  A! m. _$ k& m　　身为一个阅片无数的处男，我当时最好奇的不是性交，而是所谓冰火、毒龙、全身漫游之类的性服务，听说这些一般桑拿都会提供，但我不确定做援交的女大学生有没有这么职业。

7 q8 y/ t' Z' U. {, s" W1 _2 v　　只听她语气冷淡地回答：「冰块可以问酒店要，现在就做吗？」我犹豫了一下：「一般是什么程序？」
3 d. T; h1 }# u7 }' q' V
　　她解开发带，似乎有点厌烦地说：「那就先洗澡吧。」长发披肩的冷艳女子利落地脱掉黑色的裙装，玉白的躯体上便只剩了一套黑纱内衣。
  k* |# n$ \) J& z( a& C! i
5 W& q" X$ t; I　　然后，她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，脸上忽然升起了一片红晕。她不自觉地用手掩住三点，眼中似要滴出水来。
: T3 z3 n% |1 D- ~$ g1 i2 [/ }
　　我深吸了一口气，喃喃道：「你真美，美得令人喘不过气来。」「哼……少废话，你脱不脱？」

　　我松开皮带，一粒粒地解开衬衣钮扣，动作故意放得很慢。因为看着面前那个似羞似慎露出大片雪白肌肤的女子，实在是别有一番情趣。
  x% G. P2 k( [$ y! ~4 T
$ \9 m3 q) g$ p, f# g- W. r+ b　　「我真想挖了你的眼！」终于，玫瑰狠狠地喷了我一句，转身跑进了卫生间。

　　我不紧不慢地追了上去。
3 x: N+ I. y' q2 y8 @
　　第八枝，水露
& H" L# _/ ~, Y+ \0 L
　　有女共浴，对那时候的我来说，真是梦中才有的旖旎幻景。
& i) [5 B: T( }- T
　　女孩雪嫩的娇肤上涂满了湿滑的沐浴露，贴在我身上轻轻一抹——那眩晕般的触感，简直能令人迷失自我。
  q% K, @% j+ v. N# L3 p0 r
　　在温热的水汽之中，我兽性大发，将赤裸的玫瑰死死地拥入怀内，大手上下不停地四处游索，恨不得化身成为无限触手的怪物。

* T. `2 F% _# c6 c　　娇喘连连的女子在怀中不时地扭动着光滑的身体，依稀听得见她告饶的断续呼声，但我只是含着她骚挺的乳头不住吸嘬。

: q9 V$ A# t. K6 U3 O　　热水在身上溅散出无尽的水花，狂乱的双手渐渐地安定下来。

9 G+ V! z0 m. h, ]0 I9 o" {5 N- s　　一只手将她环肩抱紧，四指挤压着嫩滑的胸乳。另一只手则探入股间，在稀疏的细毛中轻抚那蜜滑的肉唇。

; {& d' L: a, U0 O  ~. h' g" H+ K　　我想与她接吻，但她不断地躲避着，一遍接一遍地说着「不要」。
3 r& d0 z7 o5 q( W
　　我将她的身体抱起了几分，挺拔的下身滑到了她的股心。她喘气挣扎，大声地说要戴套。

　　我将她放下，再度索吻。终于，她不情不愿地让我吻住了她玫瑰色的唇。
  K$ h" F! X2 ^+ {' l% e7 P3 z: j
4 R6 D) F+ \* L. o' S　　热水渗入了口中，很奇怪的味道。
* Y4 G7 R# n) L1 q7 R) c
　　燥动的肉欲离奇消散。
( ]# Z" s' T! L6 h4 X" G
2 w$ A- v& O' e; P6 Y　　因为我发现，她哭了。
3 k# s1 ?5 [8 s* e' s! I9 J2 S' V
  v* r. m3 ?# w$ h0 u　　我手足无措地将她抱出浴室，用毛巾重重裹紧，然后将她抱在怀内，不停地说对不起。

6 f) w6 `5 |6 L; n& r　　听说女人的眼泪能让男人阳痿，我以前一直都不信，因为如果是真的话，这个世界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强间。

　　但原来这竟是真的，前提是，你要很爱很爱那个女人。
! d5 u" d/ s4 u: a9 g
　　爱到无论如何不愿意伤害她。

1 K4 V, ]6 Z  H　　第九枝，纠缠
& G& `* K, U9 l* Q! S
% ]4 a5 r- T: E" \* z+ y　　「我不想做你生意，你走吧。」
- i) T$ f3 G& {8 q/ t, Q
　　玫瑰平复下来之后，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样决绝。

5 @" s+ i7 J7 v  G5 W　　「为什么？你不想接吻，我不勉强你就是了。」相比于来之前如同悍匪一般的气势，我现在简直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屁孩。
) u" t: j+ e* Z( T$ N
　　「不行，现在说什么都不行。」她很坚决。
' Q2 w! p5 P' ^' x2 w# w
6 U9 l) X) y6 _  ^　　世界完全颠倒了，而我还神志不清：「……一晚，你的一生我只借一晚。这样也不可以吗？」

: z0 Z: R7 W# |( F$ i' p　　她沉默了很久，我心跳如雷地等待着她的宣判。

　　「……那好，钱包你拿回去，我一分钱也不想要你。」她转过头来，浅浅地一笑：「现在，来跟我接吻。」

8 W$ w! `4 O# @9 p  q! X8 |8 l　　她的固有结界再度张开，而我，此时此刻，竟然也被包容在里面。
. t" j5 c3 a) q" u) F# V# T
3 K; q/ v+ O. w/ C! z$ y　　我轻轻吻了吻她凉凉的红唇：「玫瑰，我好爱你。」她皱眉问：「玫瑰是谁？」

+ K' I/ P' [* y; n- Q5 k　　「就是你啊。」我深情地再度吻下去。
  W7 |* a  J6 b2 Q; r9 i- c
　　「嗯……」一轮长吻之后，她挣扎开，嘴角含春地说：「我什么时候叫玫瑰了呢？」
& a+ s; N8 p* o  c
　　「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开始。」

. S% K) ^6 D/ W, A& g. r: k8 C　　「为什么为什么？」她似乎雀跃起来。

- G/ U0 h3 D: [5 ^　　我伸出手，轻抚着她玫瑰色的唇瓣，柔声说：「因为这特异的唇色。」她的目光忽然黯淡下去。

　　然后，她将我用力地推倒：「你这个大混蛋！」
; Q$ d2 q( G  C, O; q
/ f1 u& k8 K1 p" }. c. v9 E       第十枝，疑症
. M- [$ D) d! p. t" r
　　她戴上了眼镜。

" I/ `* G- a" O; K* \　　「怎样？」她问。
* R. O& \3 {( b2 ~3 ]: M- ?
　　「嗯，很淫荡。」我说，她打了我一拳，我于是补充：「这个算是什么服务？」「有些男人喜欢眼镜娘，我听说。你觉得呢？」其时她正赤裸着身体骑在我腰上。

　　「……嘛，其实我也不讨厌就是。」
% B( H9 }4 S* M% A' C
% e/ c" W7 w0 d9 G　　「喂。」
5 B( ~' ^4 X, S# f) @
; w8 h/ i3 v, B- A　　「嗯？」

　　「其实呢，我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哦。」她俯下身，红艳而凉滑的乳尖在我胸前调皮地滑来滑去。

　　「我就说嘛，我们学校怎么会有你这么漂亮的女生？你是哪间学校的？」「哪间都不是。」她狡猾地笑着，身子俯得更低，柔软的双乳完全地压在我身上。我的下体越发变得硬直。
) {3 \1 f% h5 _0 t5 \$ \
　　她凑到我耳边，轻声叹息：「其实呢，我根本就不是大学生。」「什么？」我吃了一惊。

　　「哈哈哈，被我骗倒了吧，以为在大学见过我，我就是大学生了？我只是偶而无聊去体验一下大学生活罢了，这样装扮起来才会更像嘛。」「你……」我彻底无语。

+ P+ x  d" s- D. ?　　「怎样怎样？有被吓到了吗？」她扭动着腰肢，柔滑的股肉在我坚硬的肉身上抹来抹去。

　　我被她刺激得浑身打了个哆嗦，摸了个安全套就要撕开包装，她一手抢过：
- Y; c4 k# t9 _6 e) _% `# Z
$ m8 F) r$ k' @: j　　「你急什么嘛。」

　　「你说的话我现在一句都不信，所以呢，只好先把你干得神智不清再问个清楚了。」
1 [6 }: Y$ i% N3 W  x9 O* v
1 _1 c* \; g# x& h; w4 _9 w　　「你不信？」

　　「不信。」

　　「那如果我说，其实我身患绝症，很快就要死了，你又信不信？」她笑得很甜。
0 Y" ^+ s; t0 V: l1 c
$ u8 S) p; a) j% d: }　　我心慌起来，将她翻身压倒：「别拿这种事开玩笑！笨蛋！」她甜笑着撕开安全套包装，熟练地帮我套上，然后引领着那硬棍抵紧了自己的要害，痴痴地说：「来啊，来问问是不是真的。」
+ K! g* g5 Q/ i: z, P% |! D
        第十一枝，接纳

　　那晚，我平生第一次进入了女性的身体。

　　而且是一个我朝思夜想的女性，她敞开了阴道，接纳了我。
; b: r& U) U6 r& Z$ Y& q- i, _
　　即使再情动，她的内外体温依然是那样凉凉的，即使那交合的所在明明不断地互相摩擦，理应持续地产生温热，但她的阴道却依然感觉不出热量。
6 h/ u4 l# i' _+ u
　　我知道我已经信了。

　　我停了下来，忽然间觉得自己无比可耻。
3 q8 y0 e* U( \/ t7 j* }* ~3 Z
" L, \  U: e+ Z) ^　　我退出了她的身体，仰身躺倒床上，阴茎软得一溻糊涂。
" e8 [7 E4 O; N& G3 ^1 K7 ~7 p
3 u/ F. Q( s, B) Y& T　　没多久，我又听见了她的哭声。

　　在那断续的哭声中，我莫名其妙地开始胡思乱想。
2 Q' c! \- E. y% O" D! K
9 K! Q8 S) l0 q　　……刚升上镇内最好的初中时，由于小学就读的学校太过普通，基础不好，我的成绩在全年级百名以外。第一学期期末考试，我冲到了全级二十名，拿到了最低档的二百元奖学金，当时第一名的奖学金有八百。第二学期，我考到了第八名，奖学金三百，第一名还是八百。第三次，我考第六，奖学金三百，第一名还是八百。终于，到了第四次，我考了第一，而得到的奖学金却依然只有三百。此后我再未让出年级第一的位置，但奖学金却每年减少。

　　……曾经喜欢过一个女生，她当时坐在我前面，但只过了不到半个学期，正在我觉得我将要得到她的芳心时，她被调到了另一个男生的后面，直到毕业都再未有过调动，结果，每天上学放学，他和她都走在了一起。
; K5 G8 m( a* I* ]0 |, l+ Y& u
　　……曾经追过一部动画，播映时间是放学的五分钟之后，而我回家一般要用十五分钟。那日，我冒着生命危险，骑着单车在飞驰而过的汽车中一路穿插，以几乎破世界纪录的速度冲回家，结果，本地的电视台无耻地截断了信号，放起了打倒**轮**子**功**的无限录像。

5 q% X/ P6 n, y9 k　　一个人能够凭自己的努力得到怎样的回报，很多时候并不取决于你努力的程度。

　　因为到了最后的最后，还是要看看上天肯不肯。

  m* l# E/ h% I　　第十二枝，精绝

0 ^0 L: s" Z7 L! r4 E　　「怪不得都说尽人事，听天命呢，哼，原来如此。」我冷笑着坐起身，打开玫瑰雪白修长的双腿，然后，扯掉那个碍眼的安全套。

　　「你想干什么？」她的脸上泪迹斑斑，双眼红肿，傻傻地看着我问。
, [+ _1 e! w- |* z3 q& Y+ [$ X- N) z' ~
　　我将那软绵绵的阴茎在她红艳的阴户上轻磨慢抹，眼看着那东西渐渐胀大坚挺，狞笑着说：「还用说吗？我要干你！而且还是无套、中出、内射！」半硬的龟头挤入了肉缝之中，越入越粗。玫瑰瞪大了眼，看着我的下身完完全全进入了她的身体，这才反应过来，她大叫：「你傻了你！」「我是傻了，又怎么样？上天要玩我，我就自己先玩个尽兴再说！」安全套果然是邪恶的造物，一旦去除了那碍事的玩意，肉与肉之间无拘无束的交合，那种致命的快感才是生物唯一的存在意义。我干，我干，什么都是狗屁，什么都是废话，干个淋漓尽致才是生命的真义，来吧，来吧，只要能够真真切切地干上一场，杀了我又如何！
& e/ l: U3 j- K
　　「啊，啊，你疯了你……啊……」玫瑰凄厉的叫声不停地在我耳边回响。
2 d1 g' k5 a0 b0 F+ o1 s9 ~6 T
. A; W6 f" g4 s/ Y* n　　但我没有理会。

　　这天地之间，并无所谓正义，只有无尽的干与被干，无论你愿意与否，根本无从选择，唯有尽情享受，然后死去。

5 z4 t2 D' O2 o5 x% [- a% H　　如此这般，我的人生观在那一晚彻底扭曲，成为了全然崩坏的空壳。

　　「喂，你那个绝症，该不会就是爱滋吧？」中出内射之后，我用掌心接着她下体流出的白液，残忍地笑着问她。
. ?) D' {) r/ ?' [2 D, m
" f, @0 C4 G* \/ U6 Y9 A. N1 k　　「真是遗憾，不是哦，要真是爱滋的话……我他妈的才不用套呢！」她喘着气说，同时踹了我一脚。
% K1 k# A- f& ^# j
　　我被她踹得跌下床，疼得咧嘴大笑：「这样啊，真他娘的失败，再来再来。」我跳上床，又一次把她按住，无套插入。

　　第十三枝，玫瑰
+ ]# m% B* |# e# t  v6 A
: j- X# @  \1 L　　那晚我射了五次，三次中出，两次口爆。搞完最后一炮之后，我再也支持不住，倒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。
7 ]1 ~8 @9 \2 Z( [0 E
7 h5 g8 r6 F8 U! @　　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中午十二点，酒店前台打来电话，催我退房。
4 y+ q5 X9 z6 E* u
　　那时候，整个房间内，只剩下我一个人。

/ r" t* j! U% ^& Y　　我爬起床，到洗手间放尿，然后洗脸。
" J( l# J4 {; R0 A7 N( u4 o! s
　　「处男兄：果然是有花堪折直须折，莫待无花空折枝啊。算你狠，我怕了你了，明日我就离开这个城市，你还是做回你自己吧，莫追莫寻……莫忘我。」洗手盆上方的圆镜上，被人用唇膏写满了以上的留言，留言的最后，画了一朵艳红的玫瑰。

. H1 U8 o& r( Q% K　　我在那面镜前呆了很久，最后，我对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了一个残酷的冷笑。
( P' l( P  R: i$ v" ?
　　算我狠？
( \) b# K  H5 @+ V# Z
' t- Z+ v2 s' j. B　　明明最狠的人就是你！

　　明知我要不顾一切地追求你，明知我不要一切只要你，明知道，我只是想留住你，你却连名字也没有留下，走得彻彻底底。

　　原来这样也可以算我狠。

; U. Y7 B  |; R; V　　我傻傻地笑着，打开花洒，用热水将那艳红的涂鸦洗得干干净净。

, {0 B7 s% V0 u" C! a: e( O5 g& c/ p　　望着水流冲刷下的明亮镜面，我不知不觉间，挥出了一记直拳。
0 b# ?! ^' t# s1 C5 w  ~
　　那阵子经常有人问我：你的手干嘛了？

　　我总是这样回答：没什么，只不过是被一枝玫瑰刺伤了而已……但这伤疤，却永远没有消失。

　　花开花谢总有时，人有悲欢离合，月有阴晴圆缺。
1 y6 |; r7 Q* ~: ?4 l  {8 K
7 B, c  i+ P& @: M' \+ h　　怪只怪世界太大，而人生太短。
$ s1 Y4 q+ b: X8 x' O) I
　　她来过，然后她走了，如此而已。

　　只是，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好，我知道，我再也忘不了。

　　那一枝，闪亮的玫瑰。
2 ?8 {" h" H5 _* |
* v  u+ U7 P1 k& N
9 l4 {4 E7 \8 `. D( t& S. W! J4 }( @